《中国法律市场观察（2025）》内容包含年度报告、行业趋势、数据分析、国际市场、服务出海、律所管理、法律科技和榜单研究。这些观察中既有客观翔实的数据图表、见微知著的热点现象，亦有智合研究院对此的思考、评论、总结。希望本书能够为读者呈现多元化、本土化又具有全球视野的法律行业观察视角，帮助读者看懂法律服务行业新的时代特征，进而理顺自身的职涯发展、谋划律所的战略去向。

目录
年度报告篇
　　2024年律师行业年度报告：业务端
　　2024年律师行业年度报告：行业端
行业趋势篇
　　多地限制个人办所，个人所消亡进入倒计时？
　　网推所的幕后推手，正在影响整个法律行业的竞争格局
　　2024年1～6月资本市场业务观察
　　司法部出手，法律咨询公司要挨板子了？
　　围攻法律咨询公司，短视频平台先下手了
　　法检领导为什么开始扎堆往律协跑
　　审级下沉，大所案源还好吗
　　“中央法务区”为何远离城市中央
　　又一国际巨头诞生，对中国律所有何启示
　　一场超级大分拆背后：某类律所已经过时了？
数据分析篇
　　官方终于发布，全国律师首次年增8万！等客上门已成过去时
　　律所全球200强公布，中国巨头，谁升谁降
　　各地律师创收数据大起底，你被“平均”了吗
　　上海律师业十年大数据：红利期虽过，第二曲线可期
　　律师大数据：27城，71万律师，有城市增长86%
　　执行案件量高速增长，大所也盯上了这块“蛋糕”
　　十年增长25倍，11万公职律师身份尴尬
　　中国女律师数量或将全面超越男律师，年轻女律师数量已是男律师近2倍
国际市场篇
　　法律咨询公司都想学的上市公司，被起诉非法执业
　　收入上升，收费涨价，英美律师凭什么
　　凭费控盈利19亿美元！这家律所怎么做到的
　　培养律师当法务，这家律所怎么想的
　　承压4年，花费数亿美元，Tik Tok总法律顾问扛不住了
　　沙特的“泼天富贵”，终于轮到法律行业了
服务出海篇
　　墨西哥：美国市场的前哨，律师出海的血泪之地
　　世界局势再次剧变，涉外律师更像“军师”
　　跨境电商领域业务观察
　　反制裁领域业务观察
　　内地律所赴港简史：从前哨到航母
　　律师出海记：机会太多，律师太少
律所管理篇
　　中国律师画像|李骐：头顶光环之后
　　降低部分合伙人收入！大所开始重新分配资源
　　面对巨额赔偿，有资本的律所都选择了转制？
　　网推模式下的高额成本
　　大所一体化遇阻：办公室越多，收入越少？
　　“祛魅”中的“红圈”，沉不下去的律所
　　有一部分律师，正在从律所消失
　　合伙人身价比肩球星，律所犯愁了
法律科技篇
　　律师创业做产品，斩获1000家律所，资本追着投钱
　　律师行业的AI竞赛，开始有人掉队了
　　律师转行做法律科技，做出3家“独角兽”
　　一年收割4家大所，还有15000家律所排队交钱？
　　资深律师滥用AI，引发法律界轩然大波
　　事态紧急？各地律协连发6文提醒律师“长点心”
榜单研究篇
　　长夜微光——2024年中国律所榜单指数（全国篇）
　　翻覆玄黄——2024年中国律所榜单指数（区域篇）

驶向深海（自序）
希腊神话中，英雄忒修斯战胜克里特岛的牛头怪之后，雅典人保留了他所乘的战船以纪念他。时间流逝，船上的木质部件随之一一朽烂，雅典人便以新的木构件将其一一替换。
哲学家普鲁塔克据此提出了一个问题：当船身上所有的木片、部件都被替换掉之后，这艘船到底算是原先那艘“忒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全新的船？
这道哲学题的本质上是一种同一性的悖论，换到律师行业的视角下，可以一定程度上换成：一家律所从里到外完成更新后，它还是原来那家律所吗？
答案姑且不论，但法律服务行业确确实实正在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迭代更新。和静止不动的忒修斯之船不同，这场更新是内外压力下从业者主动进行的、战略性、功能性的升级与适应：升级的是法律服务的理念、方式，适应的是越来越卷、越来越复杂的法律服务大市场。
综合过去一年对法律服务行业的观察，智合研究院将市场变化的整体趋势总结为“深海化”：原因是“内河”市场的饱和，现象则是新市场的探索、新主体的参与和新常态的出现。
在这“深海时代”，现如今的律所其实就类似于一艘未退役、进程中的“忒修斯之船”，需要根据各自的战略需求移除掉旧的构件，替换成新的模块。
如何更迭？
从智合研究院的观察来看，以下四方面的适应情况，将决定“深海时代”律师的发展上限，决定律所是否能创新出符合下个时代潮流的新组织形态：
市场认知和律所战略的更新，也即新航线；
律所管理和运营体系的优化，也即新船体；
律师和律所成员的角色转型，也即新身份；
前沿科技和跨界竞争的借鉴，也即新技术。
航线更迭：更险恶、更迷人
整个2024年，全球律师行业经历了“冰”与“火”交织的复杂境况。“冰”的一面，是全球经济形势下普遍收缩的法律服务需求，是竞争程度提升后国内律所加剧的内卷；与之对应的“火”的一侧，则是越发被正视和重视的空白市场、细分市场、AI技术，是不少国际头部律所和部分国内律所赖以取得创收增长的新策略。
换言之，不管是市场、技术还是发展战略，更有前景的项目都集中在“新航线”。
先看国内。2019年年底，中国共有47.3万律师，到2023年年底，这一数字变成了73.1万，5年累计增幅超过了50%。
同一时期，全国律师办理各类法律事务数量从1124.5万件增加到1459.8万件，增幅不到30%。行至“不惑之年”，中国法律服务行业内部总体已经呈现出案少人多、边际生产率下降以及个体律师劳动力所得显著下降的现象，律所和律师对于管理降本、技术提效等方面的需求也越发迫切（参见《2024律师行业年度报告》）。
再看国际，英美头部律所在过去一年里为何增长迅猛？一些国际媒体在分析时常将“费率提升”列为国际律所创收上升的主因之一，被忽略的则是律所业务布局策略和布局选点的考量。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整个2024年，十余家国际律所缩减或关闭了中国区办事处，将精力更多放在了高增长市场：中东、欧洲，以及北美（参见《收入上升，收费涨价，英美律所凭什么》等文）。
对比分析下来，版本答案呼之欲出——“出海”。换句话说，在国内竞争逐步聚焦于内卷和细分赛道的开发之时，开辟新航线虽然看起来更难，但未来空间也必定更广阔。
单就目前国内律所的出海探索情况来看，可以简要划分为三个梯级——梯级之间没有高下之分，但对应不同的出海策略。
第一级是立足我国香港地区，站稳这一“国际窗口”。在国际律所接连撤出中国区后，我国香港地区遗留的部分人才和市场逐步被国内强所吸收，成为国内律所拓展国际业务的重要支点。相较于直接出海，在我国香港地区拓展国际业务收效更快，也能较平稳地完成人才培养工作，是相对务实、稳健的一条道路（参见《内地律所赴港简史：从前哨到航母》等文）。
第二级是顺着国家大政方针的指引，探索“一带一路”沿线，在他国本土服务中企出海，目前更多集中在东南亚国家。这一方向的难度更高、风险更大，且对于律所、律师的要求也相对更复杂，但从中长期来看则顺应了国家大政方针的发展走向，对整个国内律师行业而言是十分有价值的“探路者”路线。可以肯定的是，在政治经济局势深度变化之后，中国律所、律师必然会跟随中国企业的出海步伐，更多地在国际舞台扮演主导角色。（参见《律师出海记：机会太多，律师太少》等文）。
第三级则是对标国际律所，深入欧美等法律服务腹地，走全球宏观布局的路线。这一路线实际上从20世纪90年代起就有律所实践，只是受各种主客观要素限制，推进较为缓慢（参见《中国律师画像 | 李骐：头顶光环之后》等文）。即便是“出海”成为潮流的当下，国内有能力推进这一战略的律所也属少数，但从长远来看，这也是从“中国头部律所”成长为“世界头部律所”的必由之路。
应当说，从绝对收入来看，国内市场仍会长期充当中国律所的主要战场。但航线的更迭也是客观趋势，2023年，全球收入最高的200家律所总创收就已经超过了2000亿美元，数倍于整个国内法律服务市场的创收体量（参见《律所全球200强公布，中国巨头，谁升谁降》）。
无论是从创收提升维度还是影响力扩散维度，中国律所都已经走到了必须选择是否走向全球的关键岔道口：是偏居一隅继续在各个维度内卷，还是和中国企业一道驶向深海——那里千帆过尽、沉舟无数，但也同样是那里，有丰藏馈赠和无边胜景。
船体重构：适应时代，创造未来
1845年，美国工程师约翰·格里菲斯在其帆船“彩虹号”上设计了一个奇特的船艏：水线以下近乎垂直，水线向上则逐步外飘弯曲，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应用这一设计的“彩虹号”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抗风暴、风浪能力，航速和适航性远远甩开了冲角艏等老旧设计，很快在全球范围引起轰动。自此，这一名为“飞剪式”的舰艏设计在各类舰船上大量装备，至今仍是许多需要经常跨越海况恶劣海域舰船的首选艏型。
“飞剪艏”的诞生是远洋舰船发展史上的重要一笔，也是为了适应深海复杂环境的诸多努力之一。而今，我们确信国内律师行业已然步入“深海时代”，与之对应，为了迎接更多、更复杂的挑战，船体的升级重构也势在必行。
单就“出海”这一场景，小体量的传统松散律所形式越来越不适应时代需要——这可能也是“个人所”趋于消亡的原因之一（参见《多地限制个人办所，个人所消亡进入倒计时？》）。
也是因为市场竞争的复杂化、综合化、紧迫化，越来越多的律所曾尝试走“公司制”“一体化”的发展路线——但这一在国外律所源远流长的路线有其历史性和特殊性，并非律所搭建内部架构的通解（参见《“祛魅”中的“红圈”，沉不下去的律所》等文）。
屡屡碰壁之后，选择走务实“本土化”路线的律所正在增多。
比如，“特普合”改制的律所，在2023~2024年增长了至少19家，对应此类律所在风险防范方面的优势，帮助不少律所在转制后实现了人员规模的大幅增长（参见《面对巨额赔偿，有资本的律所都选择了转制？》）。
比如，拒绝盲目跟风做“网推”。相较于网推平台鼓吹的1∶10的理想投产比到真实案例中100000∶1的极端投产比，不了解流量平台真实规则的律所即便搭上网推所的风口，也可能空投沉没成本，而无半点红利落袋（参见《网推模式下的高额成本》等文）。
从智合研究院过去一年的观察研究来看，未来对于规模型律所的考验不仅限于内部架构是否清晰高效，更会考验律所各个方面的功能是否做到真正整合：数据分析和行研团队是否找准关键、国际市场的本地调查是否专业深入、服务出海的业务研究是否及时跟进、法律科技和AI应用是否真正落地、人才名片和律所品牌是否精准传递……律所未必要在哪一项都做到满分，但想要不在竞争中掉队，至少得把每一项都做到及格分。
可以断言，在“出海”的大背景下，想要拓展发展天花板的律所将不得不先面对自身的“船体重构”工程——准备越周全，“出海”之路才能走得越顺。
当然，海量的尝试必定孕育出突破性的创造，如有律所能像约翰·格里菲斯一样，率先发明法律服务领域的“飞剪艏”，也将迎来更超预期的收获——一如当年“红筹架构”的发明者。
角色转换：舵手到船长，乘员到船员
和前文的船体重构一样，角色转换更多是在行业竞争环境变化之后，为了适应新竞争态势而必须做出的转变：一个人经验再丰富能力再强，也没法单独操控万吨巨轮远航。
过去40余年里诞生的绝大多数国内律所，其内部的角色分工都是基于在国内市场自然生长的小背景而形成的，以至于很多律所内部甚至缺乏真正意义上的职能分工，更常见的情形是几位合伙人（甚至是主任一人）来进行主要决策，然后凭感觉指派具体的律师落地，安排仅有的几位行政人员执行。即便如此，也足以满足绝大多数场景下的需要了。
但也只是绝大多数场景，一旦碰上某些复杂疑难的恶劣海况，粗放的角色分工就不顶用了——就像《老人与海》里老渔夫圣地亚哥凭自己的小船和1500磅的大马林鱼搏斗一样，过程很热血，结局很残酷。
“深海时代”，业务竞争变得更激烈了，整个国内律师行业发展至今也已经育成了一批体量庞大的规模律所，千人所屡见不鲜，万人所也已出现。在整个市场的法律服务需求越来越趋向平价化和复杂化两极的当下，与之对应崛起的则是方向明确的精品所和综合能力过人的规模所。
无论是规模所还是精品所，面临的都是日趋复杂、综合、链条化的法律服务需求——要更高效、合规地完成这类需求，就必然要求更合理、科学的角色分工。
具体而言，这种角色分工的专业化体现为三种细分方向：
律所管理者从“舵手”演变为“船长”；
所内律师从“乘员”演变为“船员”；
非律师成员从“边缘地带”步入“核心圈层”。
首先，谈律所管理者。以往未进入深海时，律所的管理者往往在决策方面亲力亲为，担纲直接掌舵的“舵手”。与之对应的问题则是极易形成“一言堂”式的粗放决策模式，其他管理层人员要么边缘化，无所事事，没有归属感，要么工具化，充当单纯的创收工具和固定票箱。
但“管理者—舵手”的模式不适用于规模所，管理者有限的精力要兼顾到远洋巨轮的方方面面，不可能一直守在船舵前——分工的细化和科学化是必需的，而从舵手到船长的身份转变就是完成这一体系自上而下更新的关键一环。
其次，是所内律师。如前文所言，“管理者—舵手”阶段，船上其他成员其实对船的航向和功能运行无关紧要，几乎等同于可有可无的船员——除非将他们等同于贡献船票的乘客。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大多数律所的乘员关系十分松散，只因律师和律所之间的关联仅限于关系挂靠，甚至不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舟关系。
但这一关系在“深海时代”不再成立：一是规模律所的综合化业务布局决定了所内律师必须尽可能多地参与律所事务，才能保证有足够人力满足律所正常的业务运作、专业研究、人才培养等功能；二是所内律师也需要适应这一“有任务”“有关联”的身份，才能保证自己在律所时充分享受到律所各个功能模块带来的红利，在转所时快速适应其他的任务身份。与此同时，一些偏边缘化、不适应航船需要的角色则会消亡（参见《有一部分律师，正在从律所消失》等文）。
最后，是非律师成员的角色变换。以往律所内部的非律师成员主要指行政，作为律所决策后非业务任务的执行者，是最“无关紧要”的可替换件。但随着律所管理理论体系的完善和律所内部结构的变化，越来越多的管理者发现了两个大问题：一是有经验、懂律所的行政人员比有经验的律师/合伙人难找多了；二是如果维持这种边缘化的角色，律所就难以真正留住这些有经验的非律师成员。
因此，近些年越来越多的律所主动将非律师成员纳入核心圈层，无论是执行主任、营销主管、战略顾问还是其他形式，本质上都是为了为这些有经验者提供足够的上升通道，补足律师缺失的视角、知识、经验，建立更多的市场竞争优势。
这些角色转换都是为了适应更复杂、更符合的市场竞争环境。“深海时代”，船上的每一名船员都和船本身息息相关。
罗盘演变：技术即机遇
科技除了能够满足(和创造)欲望以及偶尔节省劳动力之外，还有其他功能：创造新机会。
——［美］凯文·凯利《科技想要什么》
在《中国法律市场观察2024》的序言中，智合研究院提到了“技术奇点”的存在。彼时，ChatGPT的横空出世让嗅觉敏锐的人意识到，变革法律服务行业的关键时间节点正加速到来。但对于更多律师而言，人工智能带来的危机感和不确定性要远强于潜在的机遇。
一年多的行业讨论和沉淀过后，盲目的抵触、排斥和恐慌逐渐消退，律师们基本确定了自己在人际沟通和复杂决策中的不可替代性，也逐步将跨时代意义的AIGC技术牢牢定位在了“工具”的角色——区别仅在于过去的机械罗盘升级成“深海时代”的数字罗盘。
唯一的问题是，技术的受益者不仅是律所和律师，甚至可以说，目前技术最大的受益者反而不是律所和律师。
法律咨询公司在过去的一年里加速崛起。尽管它们瞄准的细分下沉市场未必与多数律所有较大重叠，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属性也注定它们在规范、合规层面无法与律所相提并论，但与社交媒体地推紧密结合的它们，应用技术方面也不需要像律所一样经历重重决策和种种掣肘，效率更高，收效更快（参见《围攻法律咨询公司，短视频平台先下手了》等文）。
相比之下，网推所则是实实在在的新型竞争对手。在抖音等互联网巨头切入法律服务行业后，它们庞大的渠道推广长板也借由与律所合作而快速落地，深刻改变许多人找律所、律师的习惯（参见《网推所的幕后推手，正在影响整个法律行业的竞争格局》等文）。
海外也有类似的“新玩家”现象。
汤森路透的《替代法律服务提供商2025》报告显示，替代性法律服务市场的增速要远快于传统律所的法律服务，2021~2023年的年复合增长率达到了18%，到2025年很可能达到285亿美元的营收体量。其中，类似汤森路透这样的头部玩家已经通过自行开发的AIGC工具大幅提升了自身的服务能力。
“四大”也在动手，毕马威已经在2025年年初获得了美国印第安纳州的局部有限制替代性法律服务许可，开始在美国本土实际提供法律服务。安永的执行董事兼全球交付服务取证与诚信服务联席主管希娜·巴姆赫拉尼（Heena Bhambhlani）则在一次采访中表示：“替代性法律服务提供商（ALSP）、律所、公司内部法务部门和法律科技公司之间的界限正在迅速模糊。”
所幸，律所面临的并非“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绝对输家局面，甚至可以说，在互联网巨头加码布局AI研发、法律科技公司接连涌入AI赛道之后，律所拥有了更多“后发先至”的可能性——拿下数万家意向客户律所的Harvey已经验证了这一市场的广阔（参见《一年收割四家大所，还有15000家律所排队交钱？》等文）。
2024年年初，智合出版了《智变：法律科技的大模型时代》一书，系统性梳理法律科技的发展迭代，展望过大模型将对整个法律服务行业带来的变革性影响。在2025年年初DeepSeek开启大模型训练的又一篇章并极大程度加速AI本地化部署和应用之后，AI不再是少数规模型大律所才能考虑的“优势奠定工具”，而是足以实现弯道超车的差异化竞争手段：体量大可以走本地化部署的路线获取合规、强隐私的单体智库，体量小也可以借第三方工具尝试极致的降本增效。
技术的迭代从来不是以“消灭经验”为代价的。当法律文明的航船驶过马汉笔下的“决定性海域”，每个甲板上的水手面临的不过是又一个存在主义抉择——是固守经验主义的六分仪，还是拥抱“不太可靠”但前景广阔的数字罗盘。深海之中，没有永远成功的领航者，只有持续进化的航海家——至少在这个时代，技术迭代本身就是律所的机遇之一。
结语：拥抱大航海时代
智合研究院是智合旗下专注于法律产业观察与分析的行业智库，针对中国乃至全球法律市场的发展现状、行业趋势、前沿问题、政策走向等，进行基于理论与实证的研究与解读，为法律市场的监管机关、业界领袖、服务机构、专业人士提供信息参考和决策依据。
上文对行业趋势和律所去向的梳理总结源于过去一年里智合研究院对于整个中国法律服务市场的研究、跟踪，我们将这些观察分门别类，形成了《中国法律市场观察（2025）》的8个章节：年度报告、行业趋势、数据分析、国际市场、服务出海、律所管理、法律科技和榜单研究。这些观察中既有客观翔实的数据图表、见微知著的热点现象，亦有智合研究院对此的思考、评论、总结。
我们希望本书能够为读者呈现多元化、本土化又具有全球视野的法律行业观察视角，帮助读者看懂法律服务行业新的时代特征，进而理顺自身的职涯发展、谋划律所的战略去向。
法律服务市场的“深海化”是过去一年里最显著的变化，是必然波及整个律师行业生态的深远影响。规模型律所（等同于远洋巨轮）正在事实上成为这个新舞台最主要的舞者，肩负探索新市场、开辟新航线、整合新力量的宏远使命。当然，这不意味着小体量律所和个体律师（等同于近岸、内河的航船和舢板）脱离时代，市场越发从孤立走向联结的过程，也是河海间协作过渡日趋紧密的过程——海轮也有无法触及的细分市场，江船亦需难以获取的前沿动向。
20世纪80年代美剧《哥伦布》中，晚年的哥伦布向病榻上的伊莎贝拉女王道歉，表示自己这些年一事无成，辜负了女王当年的厚爱。伊莎贝拉的回答则是：“不，你创造了前人从未能及的伟业，你的一生就是一个历史性的胜利。”
而今，属于中国律所的大航海时代已经到来，每家律所都将在驶向深海中收获属于自己的宝藏：有的可能是繁荣、黄金，有的可能是笃行、诤言……无论如何，勿以创收为成功的唯一准绳，你我皆是时代浪潮的一小朵浪花，万千浪花合而为一，才会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
请扬风帆，向深海去。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