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严格说来,纳兰的词是“仿”出来的,若依启功先生的说法:“唐前的诗是淌出来的,唐朝的诗是嚷出来的,宋朝的诗是想出来的,宋以后的诗是仿出来的。”然而,这并不妨碍三百多年后我们进入纳兰的心灵世界:其“绝域生还吴季子”式的诚,“天上人间情一诺”式的真,“情在不能醒”式的“索性多情”,如斯种种至情至性,拨动了我们内心深处那根“一往情深深几许” 的琴音,让我们为卿痴狂,“共君此夜须沉醉”。
目录
梦江南(昏鸦尽)
赤枣子(惊晓漏)
遐方怨(欹角枕)
如梦令(正是辘轳金井)
如梦令(纤月黄昏庭院)
如梦令(木叶纷纷归路)
天仙子(梦里蘼芜青一剪)
天仙子(好在软绡红泪积)
天仙子(水浴凉蟾风入袂)
长相思(山一程)
相见欢(落花如梦凄迷)
昭君怨(深禁好春谁惜)
昭君怨(暮雨丝丝吹湿)
酒泉子(谢却荼)
生查子(东风不解愁)
生查子(散帙坐凝尘)
生查子(短焰剔残花)
点绛唇(别样幽芬)
点绛唇(一种蛾眉)
点绛唇(五夜光寒)
浣溪沙(泪浥红笺第几行)
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浣溪沙(消息谁传到拒霜)
浣溪沙(雨歇梧桐泪乍收)
浣溪沙(莲漏三声烛半条)
浣溪沙(欲问江梅瘦几分)
浣溪沙(一半残阳下小楼)
浣溪沙(睡起惺忪强自支)
浣溪沙(残雪凝辉冷画屏)
浣溪沙(五字诗中目乍成)
浣溪沙(记绾长条欲别难)
浣溪沙(身向云山那畔行)
浣溪沙(万里阴山万里沙)
浣溪沙(凤髻抛残秋草生)
浣溪沙(肠断班骓去未还)
浣溪沙(旋拂轻容写洛神)
浣溪沙(十二红帘窣地深)
浣溪沙(藕荡桥边埋钓筒)
浣溪沙(欲寄愁心朔雁边)
浣溪沙(败叶填溪水已冰)
霜天晓角(重来对酒)
菩萨蛮(隔花才歇廉纤雨)
菩萨蛮(新寒中酒敲窗雨)
菩萨蛮(朔风吹散三更雪)
菩萨蛮(问君何事轻离别)
菩萨蛮(玉绳斜转疑清晓)
菩萨蛮(白日惊飙冬已半)
菩萨蛮(黄云紫塞三千里)
菩萨蛮(知君此际情萧索)
菩萨蛮(萧萧几叶风兼雨)
菩萨蛮(为春憔悴留春住)
菩萨蛮(晶帘一片伤心白)
菩萨蛮(乌丝画作回纹纸)
菩萨蛮(阑风伏雨催寒食)
菩萨蛮(梦回酒醒三通鼓)
菩萨蛮(乌丝曲倩红儿谱)
减字木兰花(晚妆欲罢)
减字木兰花(烛花摇影)
减字木兰花(从教铁石)
减字木兰花(断魂无据)
减字木兰花(花丛冷眼)
卜算子(塞草晚才青)
采桑子(彤霞久绝飞琼字)
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
采桑子(严霜拥絮频惊起)
采桑子(冷香萦遍红桥梦)
采桑子(凉生露气湘弦润)
采桑子(土花曾染湘娥黛)
采桑子(而今才道当时错)
采桑子(明月多情应笑我)
采桑子(嫩烟分染鹅儿柳)
好事近(马首望青山)
好事近(何路向家园)
一络索(野火拂云微绿)
一络索(过尽遥山如画)
雨中花(楼上疏烟楼下路)
清平乐(烟轻雨小)
清平乐(凄凄切切)
清平乐(才听夜雨)
清平乐(塞鸿去矣)
谒金门(风丝袅)
清平乐(孤花片叶)
清平乐(泠泠彻夜)
忆秦娥(长飘泊)
醉桃源(斜风细雨正霏霏)
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
眼儿媚(重见星娥碧海查)
朝中措(蜀弦秦柱不关情)
摊破浣溪沙(林下荒苔道韫家)
摊破浣溪沙(风絮飘残已化萍)
摊破浣溪沙(欲话心情梦已阑)
摊破浣溪沙(一霎灯前醉不醒)
落花时(夕阳谁唤下楼梯)
锦堂春(帘际一痕轻绿)
河渎神(凉月转雕阑)
四和香(麦浪翻晴风飐柳)
添字采桑子(闲愁似与斜阳约)
荷叶杯(帘卷落花如雪)
荷叶杯(知己一人谁是)
寻芳草(客夜怎生过)
南歌子(翠袖凝寒薄)
南歌子(古戍饥乌集)
秋千索(药阑携手销魂侣)
忆江南(心灰尽)
浪淘沙(紫玉拨寒灰)
浪淘沙(夜雨做成秋)
浪淘沙(野宿近荒城)
浪淘沙(闷自剔残灯)
浪淘沙(清镜上朝云)
鹧鸪天(冷露无声夜欲阑)
于中好(别绪如丝睡不成)
于中好(握手西风泪不干)
于中好(尘满疏帘素带飘)
河传(春浅)
木兰花令(人生若只如初见)
虞美人(春情只到梨花薄)
虞美人(曲阑深处重相见)
虞美人(彩云易向秋空散)
虞美人(银床淅沥青梧老)
虞美人(凭君料理花间课)
虞美人(风灭炉烟残灺冷)
鹊桥仙(倦收缃帙)
鹊桥仙(梦来双倚)
南乡子(飞絮晚悠飏)
南乡子(鸳瓦已新霜)
南乡子(灯影伴鸣梭)
红窗月(燕归花谢)
踏莎行(春水鸭头)
踏莎行(倚柳题笺)
临江仙(别后闲情何所寄)
临江仙(独客单衾谁念我)
临江仙(长记碧纱窗外语)
临江仙(六曲阑干三
前言/序言
第一次读纳兰词究于何时,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第一次被纳兰词深深吸引却是记得颇清楚的。那是在有些遥远的日子里:高考已毕,北上入学报到的前夜。在整理行囊之余,无绪之中,拿来一本词选,信手翻看,无意之中竟看到了纳兰性德的那首《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当时的年岁是颇有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便自忖找到了知音。于是捧着他的词,在初秋的院子里且行且吟,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受了几多山程水驿,来到了北方,再也听不见故园低低的呼吸了,眼前是一更的风、一更的雪和茫茫的夜。于是一种伤感之情兀自充满了小小的心灵,至于纳兰性德是谁,这首词好处在哪,却无甚心思注意到。
如今想来,这些做法固然有些孩子气。然而“喜欢”,究竟是难以言说的。恰如纳兰《少年游》中所言:“称意即相宜。”当然,纳兰这句说的是爱情: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常常要问:“你喜欢我什么啊?”答案其实真的颇简单,爱就爱“称意”这两个字啊!看着你,眼睛觉得舒服;听到你,耳朵觉得舒服;摸到你,手指觉得舒服;闻着你,鼻子觉得舒服??就是称意。称意了,便即相宜了。然而以此解释我们缘何喜欢某一首诗词,我以为尚不足也。
诗词是有意舍弃了文学和生活的表象的,直指人的心灵和灵魂,与我们的情感最微妙之处相联,与人类的生命节奏相关。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其实常常都会有一种朦胧的韵律,如清波之渺渺、荷香之淡淡、杨柳之依依。
当我们读到某一首诗词时,内心的这种韵律便会涌出,与诗词中的节奏、旋律产生共鸣,每逢此时,我们便会被一首诗词打动了,尽管它们有时并不甚高明。然而,对于这两种心灵韵律的契合,我们并不总能详加体察。诗人本人风花雪月的故事,爱恨情愁的演绎反而更能打动我们。然而,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灵的共振、情感的牵结、灵魂的交谈。我们喜欢某个人,一定是他或他生命的一部分打动了我们。对于纳兰来说,尤是如此。
严格说来,纳兰的词是“仿”出来的,若依启功先生的说法:“唐前的诗是淌出来的,唐朝的诗是嚷出来的,宋朝的诗是想出来的,宋以后的诗是仿出来的。”然而,这并不妨碍三百多年后我们进入纳兰的心灵世界:其“绝域生还吴季子”式的诚,“天上人间情一诺”式的真,“情在不能醒”式的“索性多情”,如斯种种至情至性,拨动了我们内心深处那根“一往情深深几许”的琴音,让我们为卿痴狂,“共君此夜须沉醉”。
正是在这种有些无来由的“喜欢”中,我买来了中华书局出的《饮水词笺校》,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然而有一点辛苦、一点不习惯,大概是文字是竖排的缘故吧。两个多月过去了,稿子也写得差不多了,可是心中的纳兰反而模糊起来:这位公子竟在何处呢?是在淅沥的风雨中,寂寂的金井旁,为伊人葬落花?还是在月明星稀的渌水亭畔,清风徐徐的合欢树下,与朋友赏花观荷?抑或在深秋的黄昏,萧瑟的西风中,怀揣一卷诗词,按剑垂鞭,慢慢地走进那半透明的深深的蓝里??然而不管在何处,就是“喜欢”,诚如一位网友所说:想去为他伤,为他悲,为他痴,为他狂,“爱”上他,是颇容易的情,一如清澈见底的溪水,照出每一个人的灵魂。譬如“人生若只如初见”,譬如“当时只道是寻常”,譬如“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
相遇总是太美。至情如纳兰者,倾其一生,苦苦诉说,却不脱离殇二字。《楚辞》中云:“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人的生命存在,从未永恒,总也无法超越这个平常的字眼。然而我们还有相知,一如三百年后,我们与纳兰结缘,听他,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