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迪士尼是一个真正的梦想家，对逃离童年经历的渴望、对完美主义的极度追求以及钢铁般的意志，让他将卡通片从一种新奇事物转变成一个个艺术形象，创造了从最初的米老鼠到后来剧情片中为人熟知的白雪公主、唐老鸭、小鹿斑比等经典卡通形象。

    作为第一位被完全许可查阅迪士尼档案的作家，尼尔·加布勒经过七年的创作和精心的研究，向我们展示了迪士尼是如何在二十年间改变了娱乐行业，使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创立了一个综合性的娱乐帝国，集电影、电视、主题公园、音乐、图书出版、周边商品于一体。之后，这种娱乐方式被广泛传播和模仿。《迪士尼传》是作品和人的完美结合，是迪士尼非凡成就和隐秘生活的双重启示。

对迪士尼的生活和事业进行了深思熟虑、深刻而又坦率的刻画。

——《纽约时报》

详尽的、一丝不苟的公正描述……这是一部经过专业研究的作品，力图揭开迪士尼苦心孤诣缔造的神话。

——《匹兹堡邮报》

无论是在深度广度还是具体细节的还原度上，都远远超过了之前的迪士尼传记……沃尔特·迪士尼被刻画得如此立体饱满，这似乎是第一次。

——《娱乐周刊》

沃尔特·迪士尼是20 世纪美国文化中zuiju影响力的人物，这本了不起的传记内容无比翔实。无论是尼尔·加布勒解构了复杂的商业和金融联盟，揭示了迪士尼工作室不断变化的内部动态，还是用一页又一页令人着迷的篇幅描述了《蒸汽船威利号》《糊涂交响曲》《三只小猪》《幻想曲》和《匹诺曹》等标志性卡通作品的创作过程，这些研究都非常详尽。

——《华盛顿邮报》

目 录

前 言

第一章 逃 离

第二章 初入动画界

第三章 迪士尼工作室初创

第四章 米老鼠诞生

第五章 创意如泉涌

第六章 创作巅峰——《白雪公主》

第七章 持续探索

第八章 世界大战中的迪士尼

第九章 随波逐流

第十章 迪士尼乐园

第十一章 朝着乌托邦的蹒跚跋涉

    第四章 米老鼠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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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个故事是可信的——它将在接下来的数年里被不断地重复，直到很少有人怀疑其真实性——这将是流行文化历史上最为重要的旅程之一。旅程一开始，沃尔特就非常生气。“在回家的火车上， 他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莉莲回忆道，“他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说， 只要他还活着，就再也不为任何人打工了，他要成为自己的老板。” 莉莲承认，当时她还有另一种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恐惧。她处于“震惊的状态，吓得要死”，因为他们现在没有了收入来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甚至在离开纽约之前，沃尔特就说他已经开始设计一个全新的角色来代替奥斯华，但没有成功。在旅途中，当不再发泄对明茨和背叛自己的员工的不满时，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在火车提供的纸张上写生，画素描，绘草图。他后来说，在芝加哥和洛杉矶之间的某个地方，他为一部新的动画片构思了情节，编写了剧本，他把这部新动画片命名为《疯狂的飞机》。这部动画片讲的是一只老鼠的故事，这只老鼠受查尔斯•林德伯格1927 年单人驾驶飞机横越大西洋的启发，自己制作了一架飞机，目的是吸引一只母老鼠的注意，博得她的好感。沃尔特把这个故事读给莉莲听，但莉莲说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因为沃尔特给他的角色起了个名字：莫蒂默。她对这个名字特别反感。“当时我唯一想明白的，”她后来告诉一位采访者，“就是那个可怕的名字，莫蒂默……我为此和他当众大闹了一场。”“太娘娘腔了。”她说。当她平静下来后，沃尔特问她对米奇这个名字怎么看， 一个爱尔兰人的名字，一个局外人的名字。“我说这听起来比莫蒂默好多了，米奇就是这样诞生的。” 

    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沃尔特在堪萨斯城的经历启发他选择了一只老鼠作为新的动画角色。这种传说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有一次，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只老鼠从旁边惊惶疾速地跑过；或者，在为堪萨斯城电影广告公司工作的期间，他曾在自己的废纸篓里捉到过几只老鼠，当时这群老鼠正贪婪地吃着残羹剩饭，也就是办公室女职员吃剩下扔掉的午餐，然后他为它们做了一个盒子，把它们当宠物养着，并给其中一只起名为莫蒂默；或者，当他在欢笑电影公司的办公室里打地铺睡觉的时候，他听到一只老鼠在跑来跑去；或者，在某个不确定的时间，他发现一只老鼠在抓挠他的窗沿，试图逃跑，于是他抓住这只老鼠并把它放进了一个咖啡罐里——这是传说中他捕获的众多老鼠中的第一只。在这些描述中，沃尔特有时训练老鼠，当一只老鼠跑过他的画板顶端时，他轻轻敲打这只老鼠的鼻子，让它改变前进的方向。或者，他会用手指夹着食物喂老鼠，然后画出它们不同的姿势。他回忆说：“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有一天，一个女孩走进办公室， 发现一只小老鼠栖息在我的画板上，而我正在给它画素描。她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惊叫声，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声音。”在他讲述的另一个故事中，当他离开堪萨斯城前往洛杉矶时，他带着他的宠物老鼠（注意这里只有一只），来到野外的田地里，把它放生。“我转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当我回头看时，它还坐在那里，坐在田野里，用悲伤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这都是传说，真实情况可能要平淡无奇得多。多年以后，莉莲说，当他们回到洛杉矶时，罗伊在火车站接他们，发现沃尔特没有能够找到任何关系，有些沮丧。在这种情况下，罗伊似乎对沃尔特所说的“奇妙的想法”不感兴趣，或者说对这个“奇妙的想法”印象不深。沃尔特所谓的“奇妙的想法”大概指的就是米奇。

    厄布•埃沃克斯的说法有些不同。他说沃尔特自己也灰心丧气了，似乎感到前景一片灰暗，而对于一个刚刚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角色并且对这个角色充满自信的人来说，这种心境几乎是不可能的。埃沃克斯称这是“沃尔特一生中最低潮的时刻之一。通常情况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沃尔特都是一副非常热情、欢快活泼和活力四射的模样。但是这一次他在东部遇到了一堵石墙，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事实上，在埃沃克斯对事件的描述中，与他后来嘲笑的“极其夸张的宣传材料”相反，沃尔特一回来，他、沃尔特和罗伊就开始每天见面，翻看杂志，讨论各种想法，试图想出一个新角色。

    关于米老鼠的灵感，莉莲自己后来也承认关于沃尔特和老鼠在堪萨斯城交朋友的故事是杜撰的。“我们只是觉得这只老鼠会成为一个可爱的动画角色。”她说。沃尔特自称非常欣赏的《伊索寓言》中经常出现老鼠。在《爱丽丝》系列动画片中，老鼠在好几部喜剧中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爱丽丝被老鼠吓坏了》（Alice Rattled by Rats）中，那只名叫朱利叶斯的猫被一屋子的老鼠围攻；在《爱丽丝解谜》（Alice Solves the Puzzle）当中，老鼠在她的洗衣盆里玩拼图游戏；在《爱丽丝之捕鲸者》（Alice the Whaler）当中，一只老鼠在帆船上的厨房里表演喜剧；在《爱丽丝的小马驹》（Alice’s Tin Pony）里， 一群老鼠试图抢劫一列火车。当初，沃尔特搬进赫伯里恩的工作室，想要一张新的宣传海报时，他让休•哈曼在房子前面围绕着他的一张照片画卡通人物，包括老鼠。（“有几只老鼠看起来像米奇，”埃沃克斯观察到，“唯一的区别是鼻子的形状。”）后来，沃尔特在制作《奥斯华》系列动画片时，剧场的宣传海报上通常都画着一只讨厌的长耳老鼠，总是想抢风头。为了抢戏，它会做出各种恶作剧，比如割断奥斯华和女友坐的系在大梁上的绳子（《摩天大楼》Sky Scrappers），从飞机上跳伞而下（《海洋之跃》The Ocean Hop），或者举着印有花哨字体的电影名字的广告牌（《了不起的枪支！》Great Guns!）。

    沃尔特的好几位助手（包括埃沃克斯）都认为，围绕这只老鼠创作动画的真正灵感，以及这只老鼠的设计草图的模型都来自克利夫顿•米克（Clifton Meek）的画作，他的作品定期出现在流行的幽默杂志《生活与审判》上，沃尔特、罗伊和埃沃克斯当时正在翻阅这些杂志。“我是看着这些画长大的，”沃尔特在接受采访时说，“它们和我们不一样——但是它们有可爱的耳朵。”还是埃沃克斯绘制的版本成了米老鼠的标准形象，其本质上是耳朵更短的奥斯华——正如埃沃克斯后来对它的描述，“梨形的身体，球形的脑袋，两条细腿。你把它的耳朵拉长，它就是一只兔子；你把它的耳朵缩短，它就是一只猫；你把它的耳朵耷拉下来，它就是一只狗……把它的鼻子拉长，它就变成了一只老鼠”。正如一位动画历史学家所说，“米老鼠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简化动画，让动画变得更容易”，因为“圆形更容易制作动画，动画效果也更好”。“一开始是沃尔特先设计了一只老鼠，” 动画师奥托•梅斯默说，“但它一点儿也不好。它看起来又长又瘦。” 埃沃克斯对它进行了重新设计。

    正如埃沃克斯所说，在选定这只老鼠之后，他、沃尔特和罗伊在工作室里讨论了如何制作老鼠动画片。三个人灵感突发，偶然想到了林德伯格的事迹，并根据他的事迹设定了情节大纲。至于米老鼠的名字，尽管埃沃克斯一度认为是莉莲想出了“米奇”这个名字，但后来他又收回了这一说法。沃尔特在20 世纪30 年代中期口述了一篇自传体小品，回忆道，“在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名字并征求了我的朋友们的意见之后，我决定叫它‘米老鼠’”。这种说法无疑否定了莉莲的贡献。长期担任迪士尼档案保管员的大卫•史密斯（David Smith）说，莉莲本人也对自己给这个角色起名字的说法含糊其词，甚至对沃尔特曾称它为莫蒂默的这种说法也不太确定。1932 年，也就是米奇诞生仅仅四年之后，麦考尔撰写的《迪士尼档案》中有一篇关于迪士尼的简介， 其中说道，莫蒂默这个名字之所以被弃用，是因为米奇这个名字更短，而不是因为莉莲的反对。

    夜间活动的老鼠在沃尔特的画板上跑来跑去，沃尔特驯养老鼠的神奇的训练课程，他在堪萨斯城与老鼠离别的悲伤场景，甚至他在穿越平原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圣达菲火车上突然迸发的灵感，以及莉莲的愤怒，都很可能是添枝加叶的修饰与传说。相反，米老鼠是沉陷绝望和精确算计的产物——绝望源于沃尔特•迪士尼重建动画避难所的需要，算计则源于对市场接受程度的把握和预测。

    现在，他们必须制作米老鼠的动画片了，即使他们还没有拿到愿意发行它的合同，即使他们仍然有义务按照与明茨的合同制作剩下的三部《奥斯华》系列动画片。压力不仅是巨大的，而且是双重的，因为已经背叛沃尔特的动画师仍然还得在工作室工作一段时间，以履行与明茨签订的合同，完成剩余的三部动画片。在他的高级职员中，只有埃沃克斯、来自金斯韦尔附近街区的冷饮售货员莱斯•克拉克和一位名叫约翰尼•坎农（Johnny Cannon）的动画师仍然对沃尔特忠心耿耿。几周之后，沃尔特又聘请了另一位年轻的美术家威尔弗雷德•杰克逊（Wilfred Jackson）——他更愿意被称为“杰克森”——他没有什么经验，但一直缠着沃尔特给他一个星期的试用期。结果试用期一直被反复延长。沃尔特让他去帮助清洁工清洗赛璐珞板，然后他又去了描线与上色部，在那里，他是一屋子女人中唯一的男人。

    杰克逊当时可能只有22 岁，并且还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但是他敏锐地感觉到工作室出了什么问题。在那个4 月他的第一周试用期结束时，他注意到动画师们在下班离开的时候不仅要拿走他们的帽子和外套，还拿走他们的钢笔、铅笔，甚至他们的椅子坐垫。杰克逊还注意到，工作室的气氛像冬天一样冷淡，主要的原因是沃尔特的支持者和叛逃者之间相互不信任。当叛逃者在制作奥斯华的动画片时，埃沃克斯在私下偷偷地做米奇的动画片——私下偷偷地，因为他和沃尔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计划，也不想让任何人窃取他们的想法，这一情况进一步加剧了人们之间的不信任。埃沃克斯形容自己是一个“被排斥的弃儿”，说他独自一人在赫伯里恩工作室里一个反锁着的房间里绘制《疯狂的飞机》，还把其他卡通图片放在桌子上。这样，万一有人进入房间，他就能迅速地盖住有关米奇的画。他经常在别人下班离开后工作。休•哈曼回忆说，忠于沃尔特的动画师们在高高的黑色幕布或遮盖幕后面工作，防止他和其他人看到正在发生的重大秘密。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工作室外工作，这样叛逃者们就无法观察到他们在做什么了。“第一个米老鼠是由12 个人在车库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后做出来的。”沃尔特写道——他在利里克大道上的车库。然而，在这12 个人当中，会制作动画片的只有1 个人：埃沃克斯。埃沃克斯此前听说，沃尔特在旅途中试图招募的比尔•诺兰一天能画多达600 张画。所以，埃沃克斯满怀个人自豪感地承认，他这一次“真正地扩展了”自己，因为他一天画了700 张画。埃沃克斯完成画作之后，沃尔特搬了几把长椅放在车库里，莉莲、埃德娜和他的大姨子黑兹尔•休厄尔在赛璐珞板上描线、上色、涂颜料，而他的长期雇员迈克•马库斯（Mike Marcus）则在晚上打开动画摄像机进行拍摄——之所以在晚上开工，是因为这样其他动画师就不会怀疑他把时间转移到沃尔特的秘密项目上了。

前 言

    他被冷冻起来了。至少这是在他死后不久就出现的谣言，并迅速被传成了传奇：沃尔特?迪士尼被低温冷冻保存起来，像睡美人一样，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等待有朝一日科学足够发达，能够让他苏醒并治愈他的疾病。虽然我们不太可能确定这一谣言的确切源头，但是炮制这一谣言的很可能是一家名为《国家焦点》（National Spotlite）的八卦小报，其记者声称自己偷偷溜进迪士尼停止呼吸时住的圣约瑟夫医院，假装成一个值班护理员，想办法撬开了储藏室大门上的锁，结果发现迪士尼悬浮在一个金属圆筒内；1969 年，这个故事也出现在法国刊物《这是巴黎》（Ici Paris）上。该刊物称，它的报道来源于与迪士尼关系密切的人士。不仅如此，美国的小报《国家揭秘者》（National Tattler）也重复报道了这个故事，并添油加醋地称迪士尼指示医生在1975 年将他解冻；另一份八卦小报《子夜》（Midnight） 采用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沃尔特?迪士尼仍然活着！他被深冻冷藏，保存在冷藏库中”。该报首先援引了一位迪士尼动画工作室图书管理员的话，说他记得迪士尼收集了数量极其庞大的关于低温学的拍摄素材，接着又援引了一个迪士尼的熟人的话，说迪士尼这位制片人对这些有关低温学的影片“非常着迷”。迪士尼赞助制作的电视节目《米老鼠俱乐部》中的一名作家似乎证实了图书管理员的记忆，他回忆说，迪士尼曾经问过他有关低温学的问题，随后他就要求工作室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研究这个主题。沃德?金博尔（Ward Kimball）是迪士尼工作室里一位喜欢搞恶作剧的动画制作师，他对这个谣言的传播感到有一丝丝自得。除此之外，迪士尼自己可能也给了这个谣言以假乱真的机会。一篇报道称，就在迪士尼去世几个星期后，迪士尼工作室的部门主管们受邀来到一个座位上挂着铭牌的放映室，然后观看了一部电影。影片当中，迪士尼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动作怪异，表情神秘，逐一指向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并就工作室未来的计划向他们作了安排和部署。最后，他意味深长地会心一笑，说他很快就会见到他们。

    事实上，迪士尼最终的归宿是火，而不是冰。他的遗体被火化了，骨灰安葬在加利福尼亚州格兰岱尔市（Glendale）森林草坪公墓的一个偏远角落，离他的工作室不远。但冷冻这种谣言无论看起来多么荒诞不经，匪夷所思，却一直经久不衰。这种情况不仅仅从一个方面证明了迪士尼晚年与未来派科幻技术的关系密切，而且还表明了公众不愿意失去像他这样一位杰出天才的心理。公众对他的感情如此深厚，甚至到了这样一种程度：把他神化为一个不朽的人，一个超脱于自然力量的长生不老的人。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沃尔特?迪士尼这样雄踞美国流行文化的顶端，引领美国流行文化的发展。据估计，仅在1966 年他去世这一年，全世界就有2.4 亿人观看了迪士尼出品的电影，每周有1 亿观众观看迪士尼的电视节目。这一年有8000 万人阅读迪士尼的书，5000 万人听迪士尼的唱片，8000 万人购买迪士尼的商品，1.5 亿人阅读迪士尼的连载漫画，8000 万人观看迪士尼的教育电影，近700 万人参观迪士尼乐园。据另一项估计，在他有生之年，迪士尼真人实景电影的票房收入接近3 亿美元，而长篇动画故事片的票房收入近1 亿美元，这在当时都已经是天文数字了。除此之外，还有超过6000 万人参观过迪士尼乐园。《星期六晚邮报》曾称他为“世界上最著名的表演艺术家，也可能是最有名的非政治公众人物”。《纽约时报》称赞他为“可能是唯一一个同时受到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和苏联赞扬的人”。

    但是，沃尔特?迪士尼的影响力不能用数字或赞辞来衡量，只能通过他对美国文化和意识的彻底重塑和再造来衡量。迪士尼多才多艺，取得了令人目不暇接的成就。在20 世纪20 年代末，他开始重新创造动画片，逐渐把它从一个强调动作和线条弹性的新奇小玩意儿转变成一种强调人物、叙事和情感的艺术形式。在此过程中，他还通过引入柔和、圆润、大胆、多彩的形式，重塑了平面设计。几十年后，这些形式被一批优秀的艺术家采用和改编，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扬光大。评论家罗伯特?休斯（Robert Hughes）称赞他创造了流行艺术本身，不仅因为他留给世人流行艺术的风格与表象，还因为他将高雅艺术和大众艺术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休斯写道：“这种融合在《幻想曲》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米老鼠爬上了真正的乐队指控台，与真正的指挥家列奥波德?斯托科夫斯基（Leopold Stokowski）握手时，动画与艺术实现了结合。” 

    除了他的动画片，迪士尼还通过自己的迪士尼乐园及主题公园改变美国人的娱乐形式和方式。显然，在迪士尼乐园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了游乐园，但它们只是各种游乐设施、游戏和表演的大杂烩。迪士尼将游乐园重新定义为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体验地——一个主题公园，而不仅仅是一系列娱乐活动的聚集地，正如他的动画片改进了平面设计，他的公园最终改进了城市设计。批评者称这种效应为“迪士尼化”，这意味着人造世界替代了真正的世界。但是，城市规划师詹姆斯?劳斯（James Rouse）称赞迪士尼乐园为“美国最大的城市设计艺术品”，特别赞赏它一切都围绕“服务功能和满足客人需求”的设计理念和管理方式；建筑评论家彼得?布莱克（Peter Blake）写道：“从今往后，美国任何一所建筑学院都不会在没有预先要求一名学生去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进行实地考察的情况下让其毕业，没去过迪士尼乐园就获得毕业证似乎再也不可能了。”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是沃尔特?迪士尼世界度假区所在地，而沃尔特?迪士尼世界度假区则是迪士尼乐园在东海岸的续集。随着时间的推移，迪士尼乐园以其人造环境和人为操纵的体验，将成为一种全新的思想意识的隐喻。在这种思想意识中，无论好的坏的，虚构的比真实的更受欢迎，而且真实世界中的威胁全都可以被清除。正如罗伯特?休斯所说：“他的成就是实现了对非现实世界局限性的重大突破。”

    ……

    本书尝试通过对沃尔特?迪士尼的深入解读，对笼罩在他身上的神秘之处进行解码破译，从而理解影响他的种种心理、文化、经济因素和社会力量。正是这些因素和力量，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从而成就了他的艺术王国和他的梦幻王国。迪士尼在美国人的心里和生活之中可以说根深蒂固、无处不在。正因如此，了解了他，就可能理解大众文化在塑造美国国家意识方面发挥的影响和作用，懂得追求可能性和完美主义作为美国理想所具有的力量，看清商业与艺术之间持续的相互作用以及美国想象力在20 世纪的发展演变。简而言之，要了解沃尔特?迪士尼，这个美国最具象征意义的人物之一，就要了解他“生于斯，长于斯”“影响之、改造之”的国家。